作者：Ittai Abraham、Vitalik Buterin 和 Luca Zanolini
来源：Decentralized Thoughts
翻译：善欧巴，
最终性是一种信念，即某些事物在未来不会改变（具有最终性）。区块链中的最终性至关重要，因为它让我们相信交易或协议决策将保持永久且不可篡改。这种确定性正是区块链作为协调机制具有强大力量的原因所在。
试想以下几种情况：
你在以太坊创世区块中获得了代币
你三个月前收到了比特币，此后区块链持续增长且未发生回滚
你 20 分钟前收到了以太坊，经过两轮投票，包含该转账交易的区块被 “最终确认”
你 10 秒前收到了以太坊，该交易已被纳入一个区块
在上述每种情况下，你都会在一定程度上相信自己的所有权是 “最终的”。但这种最终性究竟有多牢固？是否能永久成立？本文认为，最终性取决于对未来的信念。此外，我们还将探讨最终性的几种不同概念，并讨论最终性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强。
社会最终性
社会最终性源于社区共同秉持的一种共识。它反映了这样一种信念：区块链不会以改变其核心属性的方式修改协议，或者任何此类分叉都将被忽视。
上述前两个例子都属于社会最终性。在以太坊协议中，创世区块无法被回滚，但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全世界突然决定将另一个具有不同创世区块的系统称为 “以太坊”，并赋予该新系统价值。
如果你三个月前收到了比特币，那么即使发生 51% 攻击，社区也很可能不会接受如此深度的区块链回滚，而是会采取更换工作量证明算法等激进措施。
时间为抵御社区发起的回滚提供了保障。2010 年的价值溢出漏洞在几小时内就被发现并修复，当时受影响的区块仍较新。随着区块链连续数月增长，社区接受回滚的可能性变得极小。2016 年的 DAO 漏洞事件是社会最终性的另一个例子。该漏洞仅影响了一小段历史，以太坊社区的大多数人决定支持硬分叉。
社会最终性通常依赖于加密技术的安全性。如果突然出现性能极强的量子计算机，除非你采取了特殊预防措施，否则任何看到你账户交易记录的人都能破解你的私钥。到那时，协议（以及整个世界）将无法区分攻击者与你本人，也无法确定谁是合法所有者 —— 因此，你将不再拥有该所有权。
协议最终性
社会最终性和加密最终性适用于变化非常缓慢（或基本不变）的情况。区块链的颠覆性力量在于，它能够快速对状态变化做出最终确认。
区块链通过以下方式实现这一点：由抗女巫攻击的节点（工作量证明矿工或权益证明验证者）对提议的状态变化进行投票汇总，在对全体投票者做出特定假设的前提下，使这些状态变化获得最终性。
区块链最终性的典型失效场景是著名的双花攻击 —— 同一笔代币出现在两笔不同的交易中，因为投票者同时支持了这两笔交易。
工作量证明机制是拜占庭将军问题的一种解决方案。—— 中本聪，2008 年邮件
区块链如何防止双花攻击是其设计的核心。标准的学术模型假设，试图破坏最终性或活性的攻击者仅控制有限比例的投票权。在这一假设下，大量研究围绕拜占庭共识展开。
区块链与拜占庭共识之间的这种联系始于比特币，如今已成为主流观点。
诚实阈值最终性
诚实阈值最终性基于这样一种信念：大多数（或绝大多数）投票权将始终由诚实节点掌握。在这一信念下，最终性源于拜占庭共识的安全性。
只要诚实节点共同控制的 CPU 算力超过任何勾结的攻击者节点群体，系统就是安全的。——《比特币白皮书》，2008 年
在基于权益的区块链中，诚实阈值最终性还依赖于弱主观性成立的信念。用户必须定期更新对验证者集合的认知，以确保所有人就合法投票者达成一致。这一信念排除了可能破坏安全性的投票权隐性转移，并且得到了社会层面的隐性支持。
阈值最终性的另一种形式源于非对称信任的概念。在此模式下，各方各自判断哪些节点可能存在故障，无需达成全球统一的故障阈值。这种情况下的最终性具有主观性：仅在信任信念足够重叠的参与者之间成立。
加密经济最终性
在这一范式中，验证者必须质押资产才能获得投票权。
密码经济最终性强化了诚实阈值最终性，它不仅要求大部分投票权持有者行为不诚实，还要求他们的不诚实行为会被发现，且大部分质押资产会受到惩罚（罚没）。
其核心思想是，理性的联盟会避免攻击系统，因为任何攻击尝试导致的质押资产罚没损失都将超过可能获得的收益。
这种方法依赖于拜占庭共识的问责机制，以及对被证实存在不当行为的验证者进行惩罚（罚没）的能力。
代表性最终性
代表性最终性通过随机选择的委员会来代表全体验证者的决策。这一方式减少了参与验证的节点数量，提高了可扩展性，但需要更强的信念支撑。
代表性最终性基于以下信念：任何抽样产生的委员会都包含诚实的多数成员，且攻击者无法在委员会完成决策前适应性地腐蚀其成员。这些假设比诚实阈值最终性的假设更为严格。一些分片系统可被视为提供了代表性最终性。
代表性最终性也可以在密码经济模型中得到解释，尽管其内涵有所不同。在密码经济模型中，攻击成本与验证者数量呈线性关系。因此，小型委员会仅能提供有限的经济安全性。从密码经济的角度来看，采用代表性最终性的主要原因是，动用全体验证者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成本，而仅包含一小部分验证者的委员会可能已能提供足够的密码经济安全性。
工作量证明机制中的最长链规则，本质上也是一种代表性最终性。
最终性随时间的变化
最终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强。交易刚被提议时，其确定性较低；随着时间流逝，交易将通过多种相互强化的最终性形式获得层层保障。
随着更多证据的积累，单笔交易会逐步经历这一过程：首先由一名验证者提出，随后随着更多诚实提议者延长区块链而获得深度；之后可能会得到轮换或抽样委员会的认可，确定性进一步提高；最终，当大多数或绝大多数验证者确认后，交易获得协议层面的最终性；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后，社会最终性开始生效，因为社会将区块链较早期的部分视为固定且不可篡改的。
对人类而言，绝对的最终性仅存在于社会层面。即使某个区块获得了协议最终性，影响大多数验证者的严重漏洞也可能引发社会层面的协调回滚。例如，如果某个强大的主体（如拥有 70% 算力的新型英伟达矿机）对比特币发起大规模重组，社区几乎肯定会从社会层面拒绝该分叉，从而确立事实上的社会最终性。
所有形式的最终性都处于更广泛的社会框架之内，这一框架是关于规范区块链及其规则集的集体共识。基于概率、经济和阈值的协议最终性，只有在社会共识认可该系统合法性的前提下才成立。
贝叶斯视角可能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 “收集更多信息”，对最终性的信心会逐渐趋近于 100%。然而，最终性并非简单的贝叶斯确定性累积。它受到激励机制的影响 —— 因为回滚区块链的尝试取决于用户对最终性的反应。信心影响行为，而行为又影响风险。由于这种反馈循环，使用分类化的最终性概念仍然具有意义，因为它们捕捉了保障安全性的假设所发生的质性转变 —— 无论是经济惩罚、法定人数阈值，还是全面的社会协调。
结语
结语最终性取决于对未来的信念。用户自行决定接受哪些信念，以及愿意容忍多大程度的条件限制。他们在信心曲线上的位置反映了其对风险和延迟的偏好。
随着各种保障措施的累积，最终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强。交易初期仅获得较弱的保障；随着区块链深度的增加和不同协议机制的认可，对其永久性的信心也会逐步提升。
“足够最终” 的标准因场景而异。对于日常支付，快速但较弱的保障可能已足够；对于储蓄或跨链转账，用户可能会等待更强有力的、由经济机制支持的最终性。
在所有情况下，对最终性的判断都反映了对未来的信念，以及用户愿意接受的条件限制。
